38.End Game

　　第三十八章 End Game 　　（Ps.之前的第三十八章由于发的早所以放进合集的时候总是跑到第一章之前，这个实在忍不了，只能撤掉在这里重发一次了，不好意思啊大家。(＞＜；)） 　　随着麻仓叶的话音落下，小山田万纯的肩膀完全耷拉了下去，他自嘲般地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挥开了面前少年伸出的手。 　　“还真是敢做呢，麻仓叶。”矮小男子重新站起来，将风衣拉了拉，重新遮起胸前的装置。“也是，那种情况下其实你选哪边都是无所谓的，不管投降或者是杀了我，最终都会达成我的目的。我想你也知道，那对万太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麻仓叶没有说话，看向他的眸光有些黯淡。 　　“所以……”万纯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迎着顶楼呼啸而过的风抬头望天。“你是怎么发现的？” 　　“能看得到灵的一定不是坏人。”少年顿了顿，缓缓说道。“只有心灵干净的人才能看得到灵，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的。所以肯定是有原因的” 　　“看得到灵……吗？”万纯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往后瞥了一眼。“可是还有[不少]看不到灵的人呢。” 　　“不论如何，我都觉得，”短发少年站直了身体，看着面前的背影。“动手的话会被反击回来。所以以那种方式来解决问题的话，仇恨只会越来越深吧。” 　　“该说你是自信呢还是天真呢？”万纯闭上眼睛轻笑了几声，再次摇了摇头。“你以前明明很果断的，毕竟总是会有必须选择的时候……” 　　“所以啊……”麻仓叶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这种会把自己陷入那种境地的做法，其初衷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你就不怕你自己的猜想是错的么？” 　　“嘛，”叶抬头看向正在向着他们飞过来的伙伴们，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我相信他们，即使我错了，落在你们手里，他们也不会放弃我。因为我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叶君！！！！” 　　万太的声音远远传来，万纯看着儿子的脸，微微有些失神。 　　/看来我的这个笨蛋儿子，还真是有群不错的朋友们呢……/ 可惜…… 　　“啪。”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在顶楼响起。小个子男生的喊声戛然而止，瞪大的双眼中映照出白鹄耀目的光辉以及半空中飞溅而起的血花。 　　老、老爸？ 　　千米外的某建筑顶楼 　　“啧。”长发男子将视线从瞄准镜前移开，口中念念有词。“小山田万纯计划失败，狙击失败，作战计划更改成功，已启动第4套方案。” 　　从白色制服的口袋中拿出一枚标有“X”记号的特质子弹塞入手中的狙击枪，男子将枪高高举起，向着天空的某个方向扣下了扳机。穿过消音器的子弹带着轻微的风声划过天际，在巫力的加持下消失在大气层中。男子收回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千米外的60层建筑，转身从建筑边缘纵身跳下。 　　“闹剧结束了，就让我汉斯·莱哈特来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吧。”自由落体的过程中男子按下手中的棍装物，一架小型滑翔翼在空中展开，向着远处飞去。“也不枉我从X-武器库里取出了‘那个’。” 　　“这是……”马尔科向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从高处向下俯视，他可以看到千米外白色的滑翔翼正好隐没在几幢大楼的后方。“X-Laws的队员。能做到这个距离的狙击手，汉斯？” 　　“恐怕是的，要不是叶先生的白鹄及时拦截了一下，估计就命中要害了。”圣少女头也不抬，双手按在万纯的肩头，看着手中的血流慢慢止住，满是疲惫的面容终于放松了一些。“虽然已经预料到他对于X-Laws和好停战会有所不满，但没想到他还是将‘那个’从X武器库中拿了出来。” 　　“‘那个’啊，”马尔科环视四周，身体微微绷紧，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苦笑。“喂喂喂，这附近都会被夷为平地的吧，开什么玩笑……” 　　“有什么好开玩笑的？”矮小男子见肩上撕裂的伤口虽没有完全愈合但已经止住了流血，便挣扎着坐起。“小山田Company和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我既然无法履行我这一部分的义务，他们自然会接手按照他们那边的计划进行收尾。” 　　“他们？”霍洛霍洛一头问号。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自己的脑子跟不上状况，明明是大boss的小山田万纯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委屈巴巴的受害者，这个洗白也太随便了吧！ 　　“哼，你以为这么大的排场没有上面人的默许，只凭一个商人就能搞得出来了？”道莲没好气地说道，一边看着万纯一边向法斯特点头示意。“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狗屁协议但是既然要清场的话尽早离开这个地方总是不会错的。” 　　“没用的，一切的布置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他们只是看情况决定是否启用罢了，”矮小男子并没有迎接猫眼少年的瞪视，而是看向一边的麻仓叶。“从你进入顶楼这个房间开始，装置在59和60层之间的某个仪器就在捕捉你所有的数值，这就是我即使无计可施但最终还会留在这里的目的。” 　　“仪器？数值？这些有什么意义么……”马尔科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难道……用灵魂定位？！” 　　“别小看人类啊……”万纯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你们这次的对手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的头脑，这可是集中了一个国家的智慧和武力手段，才能制造出来的局面。通灵人的秘密对我们来说本就不是新鲜事，以现在的科学研究进度来说这一块也不是完全的空白。就算是和通灵者，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合作，我们从来都只是欠缺了最核心的一些技术罢了。” 　　“你们看，”矮小男子伸出手指向周围的建筑，比划了一个大致的距离。“据我了解到的那一点资料，接下来我们会受到精准的定点打击，范围大概有这个距离。”他瞥了一眼从方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短发少年。“啊，准确地说是以你为必经的一点的这个距离。” 　　“不可能，”马尔科将手臂抱在胸前，看着万纯的目光带着怀疑和冷意。“就算是汉斯使用了‘那个’，也不会波及到这么大的范围，要知道，这个范围可是把刚才关押万太他们的地点都包括进去了。” 　　“你们说的那个是指汉斯·莱哈特的持有灵堕天使阿萨兹勒吗？谁跟你说这个是范围攻击了？”万纯扭头回望他，嗤笑了一声。“阿萨兹勒确实是很厉害，很惊人的灵力值，高达47万。怪不得你们把它当禁忌的东西封存。可是它的短板也很明显，汉斯·莱哈特也只能控制它3秒，而且威力嘛……最多也就能消灭一支舰队？” 　　“所以你们一开始也没打算用它来对我们进行武力压制，如果不是范围攻击而是直线攻击的话，”李塞鲁摇了摇头。“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灵能力，或者说任何超越现实世界的能力，其效益最大化的方面多数都是在辅助作用，以现今这个世界的格局和技术发展来看，将灵能力在杀伤力方面的表现看作是强弱的唯一判定，其实是相当狭隘及荒谬的。从最初的凭依合体，降灵术，到后期甲缚式的高密度超灵体，它们的实用之处的本质，还是辅助与强化。 　　相较之下单看杀伤力的话，干掉一个中等实力的通灵者，需要一个同样实力的，经过了长期严格训练的通灵者，亦或是…… 　　……拿着一把枪的普通人。 　　顶楼的气氛有些沉默，想必到了这个时刻，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前的激战中，他们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人类现阶段最强的武装力量，可他们这批通灵者，却已经是通灵者中顶尖的战力了。 　　这说白了，根本就不相上下，不是吗？可是，属于人类的最尖端科技，真的就仅此而已吗？ 　　要说起W.M.D.（Weapon of Mass Destruction -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话，或许还是人类更擅长一些呢…… 　　那么，人类的尖端武器，再加上能打破世间常识的灵能力辅佐，会怎样呢？ 　　“难、难道说……”圣少女双手攥紧胸口的衣服，光洁的额头上泌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刚才的那次狙击，一是要置我于死地，不过这只是顺带，其实同时也是为了激活顶楼的装置，以及逼迫麻仓叶或是在顶楼的不管是哪个通灵者出手，以便记录灵魂上的数据。”小山田万纯指了指脚下，接着又指向了天空。“这一步其实随便一个老练的狙击手都能办到，然而我们启用了莱哈特这个通灵者是为了别的原因。毕竟没有什么比超灵体更适合在地外轨道动手脚了，不是吗？” 　　“地外轨道……”马尔科摘下了眼镜，颇为头疼地揉按着太阳穴。“X-II的约翰，那个小子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曾经仔细学习过那东西的构造，也试验过。虽然他已经战死，但他的研究资料和装备还留在X-Laws的武器库，莱哈特会知道也不奇怪。也就是说……” 　　SDI-X线镭射 　　某国秘密研发的尚未被公开，以人造卫星来做掩饰的实验兵器。锁定目标后便无处可躲，穿透性极强，无法防御。以灵魂定位后不论目标上天还是入地，都会瞬间连同周围的物质一起被蒸发——不愧是毁尸灭迹的好手段。 　　“叶、叶君……”小山田万太声音颤抖着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少年。“不管怎么说，快逃吧。小、小山田Company的地下金库，或者是我们家附近的地下基地，或许能挡住。” 　　“没那个时间了，”万纯看了看腕表，继续仰望头顶上的晴空。“我们这边的计划期限之所以定在中午12点就是因为在那之后，卫星炮便会进入有效打击区域。方才莱哈特狙击过后应该第一时间将承载有他超灵体的媒介送上了天，等到它与卫星炮顺利接洽之后，即使只有3秒的操作时间，也足够他劫持那东西进行发射了。” 　　“所以你是说我们刚才站在这里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就是等着那些家伙把我们一炮送上天？”卓高拉布两只爪子开合了几次，往前踏了一步没好气地说。“你到现在还在帮他们拖延时间?如果刚才我们追上去阻止他说不定还来得及啊！” 　　“冷静点，年轻人。”小山田Company的总帅摇了摇头。“他是位很厉害的狙击手，他的档案中，狙击和隐蔽的技术都是超绝的，不然也不会被X-Laws录用，虽然性格偏激了些。更何况……” 　　“哪里都不能去了呀。”一直沉默着的麻仓叶突然开口，众人齐齐看向他。“或者说，留在这里才能把损失减到最小。”他看向小山田万纯，扯出一个苦笑。“还真是啊，弱点被人拿捏地死死的感觉真的是好糟糕呢。” 　　“确实，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是负责收尾工作去灭口的，”金发的市子看了一眼挂在梅菲斯特·E的小臂上不省人事的天野辉子。“看来灭口也只是她的恶趣味，防止无关的普通人类进入这个区域才是她的本职工作。被困在大厦内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却一个来查看的人都没有。” 　　“所以说，我要是乱跑的话，等到那个什么射线落下来，到时候可就不像现在这样没有其他人在场了啊，”叶无奈地挠了挠头发。“真是伤脑筋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们这么善解人意地主动给我安排了个这么‘好’的挨打环境，在我看来，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能去了。” 　　“天野辉子负责场控，莱哈特执行瞄准校正，”万纯看向昏迷中的天野辉子，摇了摇头。“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打算依靠通灵者的武力来进行作战，只是挑选出适合的棋子摆放在关键的位子，不管他们以怎样的原因行事，只要他们出现在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那么即使他们再怎么夹杂着私欲任意妄为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所以小山田先生你也是啊，”叶重新拿好春雨和御神体之剑，召唤出白鹄。乳白色的超灵体轻盈地环绕在他身周。“现在你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你才会跟我们说这么多吧。小山田Company的计划其实打从一开始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成功了是赚，不成功也无妨，只要把我引来这里就足够了的附庸品而已吧。” 　　“这么说还真是伤人呢，”万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儿子，眼神有些闪烁。“这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不管结果如何，我总归还是有需要达到的目的的。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这样啊……”麻仓叶仰起头闭上了眼睛轻笑了一声，再次睁开的琥珀色眼眸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安娜身上，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年来，辛苦你了。拜托了！” 　　“麻仓叶？”小山田万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恐山安娜低着头，嘴唇紧紧地抿住，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微微颤抖着。死死盯着眼前少年波澜不惊的眸子看了一会儿，少女最终还是猛地转身，一挥手大声吼道。 　　“莲！李塞鲁！法斯特！带我们所有人走！” 　　“安娜！”一直在担忧但是却插不上话的叶明和茎子大喊出声，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横空飞来的摆坠便将所有人捆在了一起，巨大的黄金马孙超灵体一把抓起他们跃上了梅菲斯特·E。巨大的恶魔展开身后的蝠翼，飘上了空中。道莲和李塞鲁回头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跳上了艾丽莎的手掌。 　　“叶君！！”席巴一手扶着艾丽莎的上臂，探出身来吼道。“你要干什么！” 　　蝠翼扇动带起的风压下，少年的褐色短发迎风乱舞着，他背对着所有人。 　　“别添乱，”安娜声音发冷，把席巴按了回去。 　　“呐，你们说，”下方的叶声音低沉，但依然平稳。透过白鹄乳白色的光晕可以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和嘴角的一丝笑容。 　　“我是通灵王，对吧？” 　　“我还记得当初参加S.F.的时候被通知过，一旦踏上了这条路，就相当于和平日的生活分道扬镳了呢。 　　我啊，当时还不能完全体会这一点，只觉得不就是个比赛嘛，不管是成是败只要保持平常心就好了啊。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我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这是‘我’的责任啊——因为当初的那个错误的选择，才不得不承担起的责任。至少现在这个关头，让我自己来吧，不，或者说以后我要走的路都不会再迷茫了。不论结果如何，都是现在的‘我’所决定的结果！所以…………” 这一次……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把哥哥一起带走吧，他在电梯间那里。”少年仰头对着众人呲牙一笑，举起了手中的剑挥了挥。“这样我才能专心啊。” 　　金发少女在半空中与他对视，金色的瞳深深地望进那双褐色的眸子，在里面细细地寻找着什么。终究是移开了目光，少女转过头带着众人与梅菲斯特·E一起消失在了大厦的下层。 　　她知道，不管叶这次是否能活着回来，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将要去的那个地方都是她永远都无法触及到的。每一次每一次，她都是这样追逐他，却总是连他的背影都触摸不及。 　　啊，说起来，他还不知道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吧？ 　　稀薄的大气层上空，一颗包裹着灵力加成的特制子弹无声但却迅速地向前滑行，逐渐向着前方的一颗星体靠拢。 　　“结果，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防御嘛，”空荡荡的顶楼废墟上，少年独自一人看着天空发呆。虽然刚才很悲壮地跟大家道了别，但是……对于根本没见过的高科技手段，还是很难做出适合的准备动作啊。“一直站着真的好累，能坐下来吗？” 　　“叶、叶主公！这太懒散了！！”甲缚式阿弥陀丸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主公平时总是少根筋，但是，这种时候！？！？ 　　“啊，不好意思啊阿弥陀丸，”麻仓叶安抚似的拍了拍武士灵，接着扫视了一下周围。“唔，李塞鲁刚才说，直线攻击是吧。我是必经一点的话，那么另一点是万太他们被关押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伸手在额前打了个凉棚，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角度。“攻击会来自这个方向。” 　　“估计是这样的，叶主公。”武士眯起了眼，常年习武练就的好眼力让他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那么在射线来到的一瞬间躲开呢？”少年思考着各种可行方案。“如果太快的话，或者使出全部量抵挡一下，再闪开。怎么样？” 　　“会被蒸发掉的哟。” 　　“诶？？”麻仓叶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连忙四下张望。声音很小，要不是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这种蚊呐般的声响是绝对听不到的。 　　“叶主公！石头下面！”阿弥陀丸咬着春雨，指向叶脚边的某堆瓦砾。“好像有东西。” 　　短发少年反应过来，急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扒开上面的碎石，露出其下满是划痕的一部手机。“这是……” 　　“终于注意到这个了啊，”打开手机的免提功能，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屏幕上显示着已经持续了15分钟的通话时间。“啧，联系上了万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打断了，后来还被迫听了你们全程的闹剧，结果这是什么情况？麻仓叶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这就是你说的交给你去处理之后的结果？” 　　“呃……”叶缩了缩脖子，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他这个哥哥从30层爬上来之后就有点儿……唔，小幽怨？“哥哥你没事了吗？” 　　“暂时死不了，”手机那头的人顿了一下，平缓了语调。 　　“你先别乱动，莲他们过去接你了，你先跟他们离开再说。” 　　“那你怎么办？”上扬的语调，叶甚至可以想象得出那人在电话那头挑起一根眉的样子。 　　“我现在能想到的也就刚才那两个方法了，”叶捡起了万纯的手机，将它放在战斗服的口袋里，重新调整好姿势。“不过你刚才也说了……” 　　“X-线镭射本质为几百兆瓦特的光束，速度约为每秒30万公里，通常像是这种类型的秘密武器都会伪装成人造卫星，沿着距离地面最多2000公里左右的近地轨道运行，所以从发射到击中目标之间，只需要百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也就是说任谁都无法避开。”好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个47万灵力值的超灵体虽然只能被操控3秒，但它在太空中反而是处于一种无法被摧毁的绝对安全状态，无法排除他们会将阿萨兹勒的力量一起送下来的可能性。叶，你的巫力值……嘛，只有11万，虽说我给你疗伤之后你恢复得七七八八，但估计还是挡不住的吧。你平时在学校真的有在好好上课么？” 　　“喂喂喂……”就算是学校，也不教这些的好嘛！麻仓叶汗颜。 　　“上星期的物理课，老师说过的。”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不知为何非常愉悦。“你当时正盯着他的秃顶发呆。” 　　麻仓叶：“……”这种无聊的事情你有必要记得这么清楚么？ 　　“既然帕契的科技被他们破解，那你们几个的巫力值想必也被他们精确计算过。意料之外的战力只有你的那个未婚妻一人，不过她目前的巫力也所剩无几，所以之后你要应付的攻击应该是全盛时期你和其他那些家伙们加起来都扛不住的大功率能量光束。所以你让他们离开确实是很明智的举动。无谓的牺牲总是没有必要的。”轻笑几声之后，好转回了刚才的话题。“呐，所以你接下来的计划是？” 　　“虽然知道那东西的攻击快落下来了，可是具体什么时间完全不知道嘛，我也不知道还有我还有多少时间。不过话说回来，”叶小声嘟哝了几句。“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你好像很开心，心情变得很轻松了的样子，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嘛。” 　　“呵，会吗？”玩味的语气。“不过叶你也是啊，现在这种情况还有心情和我闲聊。完全都不紧张的。” 　　“走到目前这个状态，我已经尽了全力了，也达到了我的目的，不是吗？”短发少年看了看手中的超灵体。“不管如何，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剩下的无非也就是尽力去争取一线生机。当然，就算失败了……也不算是结束吧？” 　　“对于通灵者来说，生与死的界限其实也没有多大差别是么？”好叹了口气，随即开启嘲讽。“但你让我感觉自己浪费了好几个小时的生命来做无用功诶。” 　　“喂！过分了啊！”叶不得不克制住揉按自己狂抽的额角的冲动——幽怨模式浑身是刺儿的自家兄长，嘴巴真的特别毒。“多少安慰我一下啊你这个人。” 　　“嘛，也是，毕竟时间也不多了，还是说些有营养的东西吧。”好的声音低沉，但又不失明快。“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唯一的……办法？”麻仓叶看向口袋中的手机，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没错，身为存在了一千年之久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麻仓家的秘密了。”好压低了声音，扬声器中传来的少年音色分外地神秘。“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你必须这么做……” 　　午时炽热的阳光灼烧着大地，将周围的碎石瓦砾烤得滚烫。几个月前还人声鼎沸的购物场所，如今却已满是疮痍。如今的苟延残喘，仿佛预示着其所剩不多的寿命。少年低着头，双目微阖，剑指大地。 　　“要上了，叶主公。”武士灵已严阵以待。“在下必将拼上所有的灵魂，守护叶主公。” 　　“谢了阿弥陀丸，将力量借给我吧！”叶抬起右手横在眼前，左手指尖缓缓描过剑身。 　　“吾等仓皇之地的住民，再战之时已经降临。以吾手中之刃，传承之血，将这存在于世的罪恶燃烧殆尽！遵从麻仓之血的盟约吧，回应吾之召唤吧——THE GRAND☆STAR·A！！唔哦哦哦哦哦哦哦！！” 　　剑刃挥出，白鹄朝向天空展开了洁白的翼，白色的光芒绽开，格外的耀目—— 　　——也只是格外的耀目。 　　一阵冷风飘过，少年抖了抖，放下手臂，缓缓蹲下，把脸埋在手中—— 　　——这套动作太羞耻了，好想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疼疼疼，哈哈哈哈！！！”口袋里传来某中二少年撕心裂肺的笑声，还有疑似扯到伤口时的抽气声。“你这个人、你居然真的做了，哈哈哈哈哈！” 　　麻仓叶：“……” 　　“KISAMA！都什么时候了！好你这混蛋是不是欠揍！”叶手臂上的神谕呼叫器中传出了疑似某个栗子头少年抓狂的声音。“你们让开，别抢，我要宰了这家伙！！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不对，赶紧给我滚出来！” 　　“莲你给我放开！我也要揍他，说好的伤得很重呢！？！？”某雪国少年的大嗓门完全盖过了他的朋友们，挤了上来。 　　“叶你居然还真的做了，”卓高拉布似乎也挤了过来，背后依然能听到道莲暴走的声音。“看来我搞笑之王的地位要受到威胁了。” 　　“我还在想麻仓家哪里还有什么隐藏的力量，咳……”叶明老爷子在背景音里尴尬地咳了一声。 　　不用等会儿了，我现在就想去见G.S。麻仓叶两条宽面条泪簌簌而下 　　“啧，你那边也还在通话中啊，”麻仓好嫌弃了一下这个状况，继续悠悠地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还想好好和你说说真心话呢，真是的。” 　　麻烦请定义你的“说说真心话”，谢谢。叶一脸漠然。 　　两人听着神谕呼叫器中众人吵闹的声音，突然，好轻笑了一声。“这样也不错啊。” 　　“哪里不错了……”叶碎碎念。 　　“感觉就跟平时差不多啊，前天，大前天……之类的，”好停顿了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就好像普通人的日常？其实我挺喜欢的。” 　　“确实，有点儿像，”叶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春雨。“也是，就这样说说话，也挺好的。” 　　“其实我很庆幸，你能捡到这部手机。”好也叹了口气。“听到你们开始动手了之后，我就没抱多少希望。” 　　叶摸向口袋，按掉免提，将听筒贴在耳边。他闭上了眼睛，眼皮下有些酸涩。 　　确实，最后的最后，还能听着你这如往日一样恶趣味的声音，也不错。 　　两个少年的轻笑声纠缠在一起，却是温柔得有些凄凉。 　　“叶，电梯间没有，还有……” 　　安娜清冷的声音如锋利的刀刃，划过晌午灼热的高温。 　　“万纯说的那个装置，在59楼的通风管道，已经不见了。” 　　笑声戛然而止，褐发少年微微抬起了眼睫，目光闪烁地看着遥远的前方。 　　“呐……”少年的喉结动了动，挤出一声干涩。 　　“叶，你在听么？我们找不到他。” 　　呆愣的眼神，连带着空洞的表情，凝固在了刺眼的阳光下。 　　“好……”叶轻声低喃着，连呼吸都有些颤栗。“……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长发少年从眼角瞥了眼耳边的手机，继而默默地看向前方。入眼处，东京湾的海水波光粼粼，散落在水面的阳光分外刺眼，一点一滴地在视网膜上烙下乱无章法的光斑。 　　大致扫了一下港口的情况，正如他之前所料那般，一艘民用船都没有，海湾内部保持着绝对畅通的状态。 　　“我来找你，等我！”话筒那边变了调的声音有些震耳欲聋，好皱着眉将田村崎的手机拿远了一些。 　　叶那里到这边，大概有将近十公里吧？你赶不上的啊…… 　　“东京湾。”酒红的眸子轻轻合上，再睁开。反正知道了也赶不过来，所以告诉不告诉他都无所谓。他知道，这件事对叶来说可能有些残酷——更何况他是故意的，不然他干嘛要那样恶搞自家弟弟拖延时间。 　　麻仓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看着他这个一向淡然的弟弟为了他的事情而惊慌失措会让他有种奇怪的快感，他觉得这并不只是源自于他原本恶劣本性中的抖S部分。 　　“叶，听好了。”腹部的伤口依然火烧火燎地抽痛着，撕裂的地方一片焦黑，时不时泌出一点点血丝。他一手拉着滑翔翼的操作杆，另一手将电话夹回脖颈处，捞过了吊在面前支撑架上那个巴掌大的金属立方体。 　　60层楼顶，短发少年一跃而下，白鹄的翅翼舒展开来迎着风势向前急速滑行。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打乱了他的发丝。一脚踏上对面稍低的屋檐，向前急冲一段距离，掀起一道烟尘后再次从另一边的屋顶跃下。 　　“果然，比起这些复杂的个人情感人际关系问题，我更习惯从‘族群’的角度去看呢。”长发少年语调平静，恍若古井之水波澜不惊。酒红的眸子中映照出眼前金属立方体那已经超出仪器测量上限而产生了一些乱码的屏幕。 　　叶没有接话，白鹄前冲的势头用尽开始慢慢下滑，他收起了O.S.，稳稳地落在从下方直冲而上的梅菲斯特·E。手机依然贴在耳边，紧握着机身的指节已是一片苍白。 　　“如果站在那个高度来考虑这整件事的话，其实只需要知道哪一步才是他们必做的，就能得知他们的真实目的了。”好调整着滑翔翼的方向，让它划出一个轻微的弧度，在空无一人的海湾上空缓慢迂回盘旋，寻找着他所想的目标——再往前，人类的舰队就能捕捉到他的位置了。“我与人类为敌了千年，我也曾身为高层，所以我很了解他们一旦以‘族群’为单位来运作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这个‘国家’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抱歉啊，叶。跟你一样，我本来也跟你一样只是想尽力去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可是好像莫名其妙就跟你一样把自己也搭上了。”手机的听筒中一直传来好的碎碎念，好像是说给叶听，但又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总共60层的大厦，只有59楼的通风口是从里面拧上的，看过螺口部位，痕迹都还很新，显然这里最近曾经被使用过。 “我本来怀疑这是万纯他们最后时刻用来彻底摧毁整栋大厦的后手，我就把它拆下来想要破坏它。同时还给万纯打了电话让他别耍花样早点投降，不然我就把这玩意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让他们也收不了场……” 　　麻仓叶看了万纯一眼，将视线移回了前方。 　　“然后它就突然启动了，结果它却你们刚才说的那样，本身不具威胁，只是记录了我的灵魂信息。不过现在它的屏幕上一副好像吃坏了肚子的样子。”好一边说着一边嫌弃地戳了戳眼前的液晶屏。 　　“你这家伙……”短发少年艰难地从喉头挤出这几个字。 　　“叶你真的不安慰我一下吗？”好轻笑了一声，即使浑身满是血污和灰土，他的眼睛依然明亮。不知是不是长久以来野性的直觉使然，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压在头顶上的危险。不过无所谓，他已经看到了他想要的。 　　“别这样……” 　　“你觉得我很过分吗？”闭上双眼，他手上升腾起火焰，包裹住了立方体烧断了固定住它的绳子，任它直坠而下，被下方的海水所吞噬。将空闲的手附在耳边的手机上，他喃喃自语。“叶的坚持，我很欣赏。但是我本身很不爽，非·常·地·不·爽。” 　　麻仓叶的判断从头到尾都没有错，也是他目前的状态所能达到的最好的效果。中间无法弥补的，是单纯实力上的差距。 　　个人的实力VS.人类这个‘族群’的实力。 　　完全是两个不同层面的不公平对决，所以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叶其实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所做的，其实也就是守护好所有能够守护的，但是他自己本身的结果却是注定了的。 　　“笨蛋弟弟。”好摸向腰间，将安全扣按了下去，松开了手。失去了负重的滑翔翼如同猛然间冲开了枷锁的鸟儿般一飞冲天，白色伞面上的“X”格外醒目。 　　少年下坠着，酒红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脚下的海面急速逼近。 　　入水的瞬间，赤红的火焰升腾而起，蒸发掉周围的海水，同时包裹住他的身躯缓缓向下沉去。眼前午时的烈日渐渐黯淡，透过东京湾浅绿色的海水，洒下翡翠般的细碎光带。 　　手机依然在耳边，但信号已变得微弱，扬声器中断断续续地有些杂音。 　　“叶……我们算是扯平了吧？你之前可是让我把活了几辈子的担心都用光了。” 　　“你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叶突然道。 　　“呃……” 　　“千年老妖怪，自大狂，爱吃咖喱面包的斯托卡（跟踪狂）……” 　　“喂喂喂……” 　　“……RPG游戏里卡了Bug的精英怪，不好好穿衣服就跑出来裸奔的变态……” 　　“过分了啊，”好一只手搭在眼睛上，身周的火焰很温暖，但手背上却凉凉的。 　　叶在生气，这是当然的，毕竟之前报复似地小小捉弄了他一番，现在还明知他在难过自责后悔愧疚却表现得如此事不关己。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配合叶，也不知道为什么叶就算了，但他身边的那些阿猫阿狗也顺手了。这些乱七八糟理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再加上对于最终这种状况的无力感让他直接放弃思考相当恶劣地享受着叶对他的慌乱和担忧。 　　就当这是他最后的小任性吧。

这一次，谁都不能死在他面前。 　　这就是那渺小，可笑，又不可理喻的人类思想……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叶，好好活着。” 　　刺目的白光在眼前炸裂。 天空，裂开了。 　 短发少年呆立在恶魔的肩头，直直看着前方的海面。 大地连带着身周的大气猛地一颤，这个世界骤然寂静。 　　巨大的光柱将苍穹撕破了一个口子，划过头顶的青空，如天国降下的制裁之剑，刺向碧波之间。海水沸腾，呼啸而起，如受伤的巨兽尖啸着在天空中翻滚、绽放，最后化为滚烫的雨滴，与脚下轰鸣着的巨浪一起，砸向周围早已被军队清空的海岸。城市中如同被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后知后觉的人们驻足仰望，人声慢慢沉寂了下来，看向那个天地俱变的方向。 　　耳边的手机中，滋滋啦啦的杂音响起。雨水淋过，少年依然呆呆地看着前方。他张了张嘴，喉头无声，却已是满脸水渍。 　　“嘟————” 通讯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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